就表演细、密、糯、稠为特色的戏曲剧种锡剧而言,从传统文化视觉神度,表现才子佳人及风花雪月的诗画细节当是它的拿手“绝活”,鲜有触及英烈刚健题材者。然而,大型现代改编革命题材锡剧《刘胡兰》则在两句晋陕歌谣泣血荡气的引领下,将我们带进了那个催人肝肠寸断的往昔场景。
历史上,刘胡兰的抗争事迹和她不畏强敌不怕死的英雄形象,一直定格在新中国成立以来几代人的心中,刘胡兰,具有强烈的革命文化属性。那么,在舞台虚拟的有限时空内,她在其人生成长过程中做出高于同龄人甚至是成年人的行为,直至可干云霄的英雄壮举,都符合剧情逻辑和艺术美学原理。
刘胡兰从小失孤,苦水泡大的孩子早当家。剧中,她成为儿童团长、支前积极分子,其短暂的人生与险象环生的革命斗争,以及至高无上的共产党人信仰之间不断贴近融合为一体的推进延伸,充分代表了在长期硝烟战争环境中岀生成长的那一代儿童少年对残酷的现实革命最直接的认知和践行。
编剧在极力塑造刻画刘胡兰忠诚勇敢、不惧险恶的同时,通过对其幼小即存大善的具体刻画来烘托她的忠勇。细节就是在逃难饥荒的途中,将自己赖以果腹的饼子捧送给“小豆子”等。
这些剧中细节的铺垫,都从艺术程序上让她从一个单纯的农村儿童不断蜕变为一个坚强、独立、勇敢的革命少年埋设艺术合理性。通过这些舞台手段的层层递进,刘胡兰最终历练成为有信仰、明事非、疾恶如仇的年轻共产党员,其舞台形象的艺术合理性就自然成立。就此剧而言,舞台上反复强化诸多细节的这一过程,只是为了塑造刘胡兰短暂一生的人格升华,因为她和其他许多革命历史人物不同,她没有半沛的人生年轮作时间上从容的演绎,她也没有宏阔的物理空间活动挥展,她就是一个十五岁不到的少年,小小的云周西村就是她扎根人生、摇曳绽放生命色彩方塘。可就是在这方寸之地上,“战地红花”刘胡兰吹起的信仰号角响彻中华。
作品藉此通过对历史英雄人物的个性化塑造来介入和喊话当下这个时代,那就是新时代的年轻人,该以怎样的人生观和价值观来构筑自我认知体系和正确的政治品格。可以说,刘胡兰这一革命烈士女性角色的锡剧舞台塑造,无疑是对软侬吴语戏曲文化艺术手段的突破和丰富。这一方式的成功,也充分说明锡剧这一剧目,在对于表现革命历史题材、改革开放素材以及新时代文化语境里不断涌现出来的典型故事和典型人物,都饱有表达的文学必要和艺术可能。
源于历史原型刘胡兰短暂而伟大一生的特殊性,锡剧《刘胡兰》高度浓缩和压缩了剧情延展的时空。它以点概面、以点带面,极力强化刘胡兰的个人艺术张力来虹吸并辐射给周遭的人物和情节,她呈现在舞台的艺术形象是一袭“中国红”。这红,是理想是希望,是忠诚是勇敢,是血与火从容的对望,更让一切敌人闻风丧胆的一股革命洪流。如此既抓人眼球又辐射扎眼的“殷红”一经投射到受众的视网膜上,再假以现代声、光、电等科技手段,一个典型丰满的历史人物形象便在特定的环境下重生、屹立。剧中角色本体的成功塑造,不仅是锡剧自身传统舞台催生艺术人物各种技法和方式的成功,同时也踩在了新时代国人在痛定思痛、居安思危、回望历史革命文化与苦难美学的痛点和泪点上。编剧以直接、集中、聚焦的方式,展示刘胡兰善良、忠诚、勇敢的简明人生轨迹和高尚的信仰,彰显了艺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美学诉求,同时又真实地强化了历史人物形象和舞台形象互根互生的社会教化功能。
透过锡剧《刘胡兰》的舞台再现,一抹从历史硝烟里走来的“中国红”,她无疑会擦亮当下迷茫少年的眼睛,也势必荡涤他们的心灵,从而唤醒当下沉浸在网络数据化虚拟世界里的人们,让他们敬畏生命、历史和英雄,也是对历史虚无主义日渐尘嚣的最有力最直接的批判。
将锡剧《刘胡兰》搁置于现代符号学视野下审美,那么,刘胡兰双手抓住爷爷的烟袋锅紧紧贴在胸口的片断则尤为精彩。此时此刻的烟袋锅是爷爷,烟袋锅里更有星火一般明明灭灭的故事,那是爷爷平日里敦敦教言。当然,烟袋锅更泛化成为了谷县长、陈书记、妇救会主任等一个个有力的榜样,更有理由相信,它也泛化成了由“小豆子”成长为八路军战士的王长庆,因为他是少年刘胡兰人生价值和信仰的领路人,更是刘胡兰青春花朵即将绽放并倾情瞭望的方向。
总之,整剧通过这一场戏的催化和提升,将少年英雄刘胡兰从“少年”淬炼为“英雄”,从现实生活的朴素美向文学升华的艺术美所衍生的逻辑质跃,都给出了合理根由,也为她流星般悲壮的人生与伟人毛泽东历史性的题辞钤上了辉煌且永不磨灭的历史印迹:生的伟大;死的光荣!
通讯员臧书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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