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地震,是中国历史上危害最大的自然灾害,由于其不可预测性和突然性,中国历史上曾经多次发生大规模地震,顷刻之间地动山摇,人员伤亡惨重。新中国成立之后,地震灾害依然严重威胁着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对此周总理心系百姓,事必亲躬,经常亲自视察受灾区域,各地灾区人民因此对周总理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大地崩裂,年河北邢台遭遇数次强震
河北邢台,位于中国五大地震带的“华北地震带”之上,这里的地震发生的频繁度和地震烈度仅次于青藏高原,是中国第二大地震带。年3月8日凌晨5时22分,河北邢台隆尧县的很多人还在沉睡之中,当然也有部分早起的妇女正在家里准备烧火做饭。就在这时,一阵惊天的巨响唤醒了沉浸在睡梦之中的村庄,仿佛有什么东西如同巨兽咆哮一般从大地之下奔涌而来。
图:年邢台地震后的断壁残垣
就在人们还在发愣的时候,大地开始猛然地颤抖起来,此时反应快的人们都纷纷跑出房屋,奋力抱在附近的树上,以维持自己身体的平衡,只见村里的房子就像是麦地之中的风筝一样,在地震的波浪之中晃个不停,一会儿向着西边倒伏而去,一会儿又向东边倒去,最后晃了一下之后大部分房子都倒塌了。此时的受灾群众们望着天空,发现天空刮着阴沉沉的黑风,还响着“怪雷”,一幅宛如世界末日一般的场景。
这次河北邢台地震,是地区连续性强震,破坏性很大,隆尧县地震震级强度在6.8级左右。而从3月8日至29日,河北邢台周边县市连续发生了多次余震,其中在3月22日,宁晋县东南就发生了6.7级和7.2级两次余震,26日在老震区以北的束鹿以南地区又发生了6.2级余震,29日又在巨鹿以北发生了6级地震。
图:邢台地震之中被震裂的农村土地
21天的时间之中,邢台地区连续发生了5起6级以上的强震,对整个邢台地区周围的环境产生了毁灭性的破坏效果。在这次大规模的地震之后,河北邢台、石家庄、邯郸、保定、沧州5个地区的80多个县、个乡镇受到了影响,造成人死亡、人受伤、万座房屋倒塌的严重损失,此外还导致多个工厂和矿山被迫停工、77座桥梁被毁、余亩森林被地震引发的火灾烧毁,一时之间数百万群众惶惶不安,急需中央援助。
地震发生后,周总理用20个小时的时间完成了救灾部署
邢台地震发生的瞬间,周恩来总理还在北京办公,这次地震让北京也有强烈的震感,让周总理第一时间就得知了地震的消息。确认河北邢台发生地震之后,周总理首先打通了灾区的电话,询问受灾情况,随后便通知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总参谋部,通知震区附近驻军63军以及河北军区部队,立刻前往当地参加抗震救灾工作。不多时,河北邢台地区就集中了多个单位的救灾部队,其中解放军官兵2.4万余人,还有名医护人员,从此之外还投入了汽车辆、38架飞机,为受灾群众运输食品和必备的药品。
图:周总理资料图
3月8日整天,周总理都十分忙碌:上午,周总理通知了卫生部和解放军总参谋部火速增派人员赶赴灾区,下午和晚上,周总理又连续召开了两次国务院紧急会议,同国家粮食部、铁道部以及科委等十几个部门的负责人共同研究部署抗震救灾工作。9日上午,周总理将河北邢台地震的部署情况紧急报告给了毛主席和中共中央,从得知灾情到救灾行动部署完毕,周总理仅仅用了20个小时的时间。毫无疑问,面对新中国成立以来遇到的第一次特大地震灾害,周总理在部署救灾的整个过程之中展现出了强烈的责任感和应对突发事件的处理能力,这种能够掌握全局的领导能力,至今令人肃然起敬。
图:周总理正在会议上讲话
除此之外,周总理还做好了前往灾区视察的准备工作。早在3月8日上午,周总理就已经通知北京空军准备两架直升机,随时听候调遣;不过3月9日下午,周总理还是决定乘坐火车前往最近的火车站去慰问当地群众。
隆尧县政府部署救灾工作,忽然余震降临,周总理劝大家要沉住气
为了迎接周总理的到来,时任63军新闻干事的张子申同志奉命从救灾村庄赶回隆尧县县委大院,和军首长、市领导同志们一起前往邢台冯村火车站迎接周总理下车。晚21点,张子申等人终于在冯村火车站接到了风尘仆仆的周总理,随后大家就在隆尧县的县委书记办公室之中进行了工作汇报。那天的周总理穿着一身黑色衣服,双鬓的头发略微有些发白,刚下火车的他正坐在沙发上认真地听着大家的工作汇报。
图:周总理前往河北邢台视察受灾群众
忽然之间,县委办公室的大楼开始摇晃,剧烈的余震使得屋子内的墙皮纷纷脱落,门和窗户也发生了剧烈的扭曲和晃动。感觉到余震的大家都十分警惕,希望请周总理撤出去前往别的地方躲一下,谁知周总理却笑了笑,对周围的人说:“大家不要慌,要沉住气,这座办公楼刚刚建起来不久,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要是这座楼都塌了,那周围老百姓的房子肯定都保不住了,我们继续谈话吧。”
图:周总理正在与工作人员谈话
随后,周总理就和大家一起仔细分析了一下当地的灾情,对当地的抗震救灾部署作了详细的部署和规划,最终周总理对当地抗震救灾指挥部下达了4道命令:自力更生,奋发图强,发展生产,重建家园。会议结束之后,周总理对在场的各位到会人员深切地说道:“人民受了灾,我们应该尽可能地站在人民中间,帮助人民克服困难,共同渡过眼下的这些难关。”当天晚上周总理决定,第二天中午前往受灾最严重的白家寨公社进行慰问视察工作,随后总理便连夜赶回了石家庄进行准备工作。
救灾现场,周总理与群众同甘共苦
10日中午,张子申等同志提前赶到了白家寨公社准备迎接周总理的到来。下午2点半,三架银白色的直升机从空中慢慢降落,最终在白家寨附近的打谷场上停了下来。此时正值初春时节,寒风阵阵,周总理的穿着却显得很单薄,只有一身黑色的呢绒大衣,也没有戴帽子,径直走下了直升飞机。
图:邢台地震之中被震塌的砖瓦房
下了飞机之后,周总理走向当地的受灾群众,和大家一一握手之后,站在附近一个大箱子上安抚周围群众说:“同志们、乡亲们!你们遭灾了,受惊了,受到了很大的损失。党中央、毛主席让我来看望大家。”
周围的群众看到周总理亲自前来视察灾区,不禁非常激动,齐声高呼:“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随后,周总理又在讲话之中号召大家发扬所谓的“愚公移山”精神,一定要排除万难,战胜灾害,重建美好家园。随后,周总理进入村落之中对受灾群众进行灾情了解。
图:邢台地震后的高空俯瞰图
在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窝棚面前,周总理询问一位受灾妇女:“你家人伤着没有?”这位妇女看到总理的到来,就急忙紧张回答:“孩子他爹在逃跑的时候不幸被屋子上落下来的石头砸中了。”周总理又问:“医院治疗了吗?”妇女回答:“医疗队来了,但现在还没醒过来,我就怕孩子他爹性命难保,您看我们以后这可怎么过呀?”说完之后这位妇女就不禁当着总理的面失声痛哭起来。
周总理听到之后安慰她:“不要害怕,这里要是治不好就去邢台,邢台治不好就去石家庄,总能治好的。”说完之后,周总理弯着腰钻入了窝棚之中,查看了一下这位妇女丈夫的伤势,随后为他盖了盖被子,为他拽了一下被子角。
图;周总理跟随当地干部正在视察灾情
走出村落之后,周总理在一处设置的临时帐篷之中召开干部座谈会,为了开会,总理连中午饭也没顾上吃。在会议中场休息时,周围干部看周总理实在是太辛苦了,连续讲了几个小时的话都没喝水,于是就找来了一个大黑碗,从附近的水桶之中舀了一碗水递给了周总理。由于当时帐篷的防风措施不好,一些风沙和灰尘落入了水碗之中,但周总理还是端起碗大口喝了下去。
随后,周总理对大家说:“在当地群众的生活有了基本保障之后,就要抓紧时间恢复当地的生产建设。我们是社会主义的新中国,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你们一定要奋发图强,把支援物资的准备和分配工作做好。”
图:被运往河北邢台冯村火车站的赈灾物资
在对灾区情况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之后,周总理对救灾干部的第一个要求便是:“在一个星期(14日)之内,必须把当地正常的生产生活秩序恢复起来,帮助群众将死者埋好,妥善处理好当地伤员,帮助群众们搭好棚子,把简单的生活秩序维持起来,然后再转入正常的抗震救灾过程之中。”
不过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如何保障失去家园的受灾群众吃饭的问题,对此周总理随即指示附近的空军部队:眼下他们抗震救灾的主要任务,是向受灾地区空投熟食,随后空投粮食,最后空投炊具。随后,周总理嘱咐当地干部道:“你们要全力以赴制作烙饼。”“做饭用的锅要达到三户一口,要在两天内落实完毕。”就连如何空投,周总理也比其他人想得更为细致:干粮和粮食使用运输机空投,这样可以装得多,并且这些东西不怕损坏;但对于容易被摔坏的锅碗瓢盆,周总理就特地嘱咐用直升机进行空投,别人想不到的细节问题,周总理都一一注意到了。
邢台余震不断,周总理再赴邢台宁晋县
3月22日下午,河北邢台地区又发生了强烈余震,周总理听说之后放心不下,于是在4月1日再次乘坐直升机前往灾区视察,上午10点,直升机平稳降落在宁晋县东旺镇外的一片空地之上。
图:运输救灾物资的大卡车
周总理下飞机之后,首先慰问了当地日夜奋战的一线部队指战员,随后对到场欢迎的1万余名群众说道:“我代表党中央、毛主席来看望大家了!抗震救灾,一靠自力更生,二靠国家支援。我们是新中国人民,也是社会主义农民,是有志气的,因此恢复当地生产全靠大家努力。现在麦子返青了,也该种地了,当地干部和群众们要充分发挥带头作用,把生产活动搞上去,重建我们美好的家园。灾情越大,干劲也要越大。”
宁晋县书记当即表态:“房倒志不倒,地动心不移。”周总理听后深感欣慰:“你们讲得好,有志气,有决心!”
11点20分,周总理前往束鹿县王口乡看望受灾群众。周总理一边和群众握手一边鼓励群众说:“我代表党中央的毛主席来看望你们,更是来鼓舞你们的。你们一定要起到带头作用,把村里的生产以及灾后重建工作搞好。”
图:恢复生产时,竖立在地边的毛主席语录
当周总理询问当地麦子长势如何时,干部们回答说:“长得好。我们家里丢了的东西,要从地里找回来,靠我们自己的双手,坚决搞好当地的生产建设工作。”周总理十分满意干部们的回答:“好啊,你们说出了农民的心里话。”随后,周总理又视察了当地的医疗队,嘱咐他们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全力做好地震之中负伤人员的治疗工作。
中午12点半,周总理来到了冀县,召集当地基层干部进行了一场座谈会。会议之中,周总理对干部们嘱咐道:“我相信你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是伟大的中国人民,现在我们的主要任务是抓紧抗旱、春耕、浇地以及春播工作。此外,窝棚还要弄得牢靠一些,先把生产搞起来,然后我们再盖房子。至于怎样防震,如何重建房屋,相关单位还在研究之中,因此你们一定要专心发展生产,要赶季节,别误了农时。”
下午1点,周总理徒步来到了巨鹿县何家寨公社准备对大家讲话,但此时天色忽变,扬起了沙尘,而此时的群众们却集体面朝西北方向坐着,迎着凛冽的春风。看到群众们这样坐着,周总理就皱起了眉头:“现在的风沙这么大,怎么可以让大家迎着风沙听我讲话呢?”
图:周总理面对风沙对群众发表讲话
当地县委书记就回答说:“这样您就处在背风地带,方便您讲话。”周总理摇了摇头:“这样可不行啊同志。我们不能让数千名居民迎着春风听我讲话。”随后,总理登上了随行卡车,让群主们贴近卡车之后向着背风方面坐下,而自己却迎着风沙站在了一个箱子上。
随后,周总理说道:“同志们,乡亲们!党中央毛主席派代表团来慰问你们,你们受了灾,但你们的情绪却很好,敢于和困难作斗争,这样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周总理的讲话抑扬顿挫,十分有规律,然后激动地向大家喊了口号:“自力更生,奋发图强,发展生产,重建家园!”
群众们顿时振臂高呼,声音响彻云霄,一只只举起的拳头凝聚着无比的力量。随后,周总理就找来当地70余名基层干部,聆听他们的工作汇报。当县委书记提出,要通过3年时间恢复当地农村生存时,周总理就和大家一起研讨了生产规划:大家要多打井、多植树,平整土地,多施肥。最后,周总理补充了一句:“群众是当地的主人,我们凡事都应该和群众商量着来;我们要表彰在抗震救灾过程之中发挥突出作用的先进人物。”
图:参与救援的解放军部队
会议结束时,周总理对一旁的人民音乐家李劫夫说道:“听说你的歌曲群众们都喜欢听,现在的灾区人民需要精神上的鼓励,希望你可以为大家写出好歌来。”李劫夫回答说:“这次就在当地住下来,保证完成总理交代的任务。”后来,李劫夫创作出了一首《天大地大不如党的恩情大》,很快就在抗震灾区和全国都流行了起来。
下午3点左右,当周总理乘坐直升机刚刚抵达宁晋县附近的耿庄桥公社,刚刚走下直升机的时候,强烈的余震又突然发生了,一些村落之中的残垣断壁顿时倒塌。后来,周总理站在卡车上对大家说道:“经过一路的视察,我发现从邢家湾到这里是这次地震的核心破坏地带,你们所受到的损失自然十分严重。听说你们在抗日战争之中和日本鬼子展开过殊死的较量,我相信这次你们也能拿下眼前的‘敌人’,毕竟人定胜天嘛。毛主席曾经说过:‘人民自有回天力’,我相信你们也一定能够战胜地震带来的困难,早日恢复美好的家园!”
图:河北邢台地震纪念碑
周总理的嘱咐,大家句句记在了心上。不到一年的时间,大家都住上了可靠的抗震房,当地生产劳动也基本恢复了正常;20年之后,邢台地震纪念碑终于落成,在纪念碑的碑文之上,详细记载了当年抗震救灾勇士们的辉煌壮举:
“地震发生后,党中央、国务院之深切关怀,灾区人民没齿难忘……两万四千名解放军战士星夜奔来,舍生忘死,排难救人,十指滴血救民与绝境……如今灾区已是地换新颜,人笑年丰……”
尽管邢台地震已经过去多年,周总理也辞世快半个世纪了,但他心系人民、想人民之所想,急人民之所急的伟岸身影,却依然留在了当地受灾群众的心目之中,相信历史会永远记住周总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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