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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八事变后,烽烟四起。年方二十七岁的杨靖宇,奉中共满洲省委之命,于一九三二年秋,到南满巡视党和游击队工作。到了风雪漫天的季节,他才将磐石游击队仅存下的一百七十人,从桦甸蜂蜜顶子找到,改编为中国工农红军第三十军南满游击队。不几天,带回磐石县,在大红石砬子地区的玻璃河套开辟游击区。司令部就驻扎在大生菜沟的一家大院里。

旧历小年这一天,小北风嘶溜溜地吹,树梢呜呜响。杨靖宇将笔墨纸砚摊在地八仙桌上,伏案起草江北反日义勇军和红军联合指挥部宣言。刚刚打完草稿,把手伸向桌旁的火盆上暖一暖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帘一挑,连蹦带跳地跑进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传令兵,胀红着脸颊道:

“报告杨政委!李红光参谋长那屯堡来个朝鲜老太太,一定要见你,有话说。”

杨靖宇跨到门外一瞅,一位满头银发,身穿朝鲜白衣黑裙大棉裤的老太太,正上气不接下气地靠在门旁喘息。细一辨认,是李红光的老妈,便连忙让到屋里,望着老人削瘦的脸说:“大娘,是来看儿子吧。真不巧,这两天他上石虎沟训练新兵去了。”

“不,老杨!”老太太愁容满面地说,“可不好啦!昨个夜里蛤蟆河子会兵头子高老五,你知道那个凶神恶煞吧,他偷着进了五间房,去我家堵李红光,扑了个空,用枪逼着我,跟我要儿子。”老太太气喘吁吁地说着,不转眼珠子盯着杨靖宇的脸色,“这帮鬼玩意儿,折腾了半夜,临走的时候,点火烧了房子,还抓走了我们五间房朝鲜人家的十个青年人,除了半道上跑掉一个,余下九个被拉到树沟子南岗梁上枪崩了。把人头砍下来,拿回蛤蟆河子街,挂到了电线杆子上……”

听到这里,气得杨靖宇瞪大眼睛,浓眉倒竖,问道:“你说的高老五,可是山头报号‘占满洲’,真名叫高秀清的那个?”

“不是那个老魔鬼,又能是谁呢?!他把人头挂出去不说,还在旁边贴上了大字告示,上面说‘这些高丽胡子通红军,抢汉人,格杀勿论!,’看看看!把反日说成通红军抢汉人,这是哪国的理呀!老杨,这事你看怎么办?”

“这就核计办法去。”杨靖宇的脸沉了下来,显得颧骨更耸起来了。他忽闪两下大眼睛,回身三把两下扎好武装带,挎上匣子枪,戴上狗皮帽子,一边招呼小传令兵“备马去”一边扭过头来对老太太说:“大娘,赶紧回去把家搬出五间房,转移到亲戚家,回头红军好去那一带打仗。”说完,向老太太招招手,和小传令兵,各骑上一匹高头战马,一扬鞭,四蹄叩响着大地,向石虎沟飞奔而去。

从石虎沟找回来参谋长李红光策马并辔而行,研究着消灭高老五的办法。随后来到西玻璃河套,召开了反日群众两千人的控诉土匪头子高老五罪行大会。会上,决定去抓这个坏蛋。

第二天拂晓,杨靖宇、李红光带领红军突然包围了蛤蟆河子,攻破了会兵炮台,把会兵统统缴了械,缴获快枪四十多支,子弹无数。查点俘虏,就缺会兵头子高老五和土豪李显庭。杨靖宇眉头一皱,说道:“跑了和尚,跑不了寺。来呀,把两家的会兵骨干抓起来,不怕高老五不出头。”一声令下,战士们立即将高老五的大儿子、二儿子和高老五的兄弟老七、老八和两个侄子逮捕起来,当天即押解到大生菜沟的游击队的看押所里。

这一着还真灵。

腊月二十九这天,杨靖宇正准备出去整编新收的山林队时,小传令兵从门外领进三个穿长袍马褂的人来。一个是暗中常来给红军治伤的中医康延启,另两个是蛤蟆河子的乡绅:戴眼镜的保长和矮胖子地主。杨靖宇心下明白了八九分,一定是为高家说情的。连忙说声:“请”让到了屋里坐下。

康延启坐下就说:“杨政委,要过年了,谁家不盼望着和家人团圆哪!”

杨靖宇看了看康延启眯着的眼睛,再听听那话音,知道他不是甘心情愿讲的,便虎威威地答道:

“是呀!红军战士也盼望和家人团聚呀!”

吓得两位乡绅大气也不敢出。

“先不谈这个吧。”杨靖宇说着一招手,“请各位跟我到战士们的帐篷里去,听听他们的意见,怎么样?”

康延启只好跟着杨靖宇走出来,两个乡绅畏畏缩缩煞在后面。

进了帐篷,见红军战士正在擦轻机枪。杨靖宇对身后的三个人说:“请各位跟红军战士说说吧,看他们对老高家、老李家的人怎么办?”

许多战士认识常来的中医康延启,但又不便走拢来问候他。有个战士会说话:“康先生,欢迎你也给咱们伤病员治伤看病啊!”康启延苦笑了一声,连忙回身指指保长和地主,悄声说:“唉,没法子,高老五把我家的人关起来做押头,让我陪二位来说人情呢。”机枪射手接过话茬说:“高老五的孽还少吗?日本鬼子一来,他就当了汉奸,抓丁捐款,逼得乡亲没有活路走!”

杨靖宇听了这话,望着那个战士微笑;康延启听了这话,心里暗暗喜欢,斜眼瞟了瞟身边的两个乡绅。保长把头扭到一边去,那地主耷拉下来八字眉。

这时,一个朝鲜族战士指着那地主说:“你回去问问,高老五杀死了多少汉族人、鲜族人?一命抵一命,他能抵偿过来吗?”一个汉族战士凑到保长眼前说:“保长先生,你说说看,高老五拉起会兵,专门残害老百姓,和红军作对,应该咋办?”

顿时把两个乡绅问直勾了眼,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杨靖宇看看到了火候,便领着三个人回到司令部围着火盆坐下,对他们说:“先烤烤火,等会儿吃完饭再回去吧。”

两位乡绅刚才经过那场面,就热得头上直冒汗,浑身散发着蒸气,现在见着火盆往后缩。

“来呀!给三位客人沏茶!”杨靖宇呼唤着小传令兵送客。

保长一听“沏茶”,战战兢地走到杨靖宇跟前,从袖筒里抽出一个单子来,恭恭敬敬递了上去,说:“杨政委,杨司令,这是李显庭给贵军带来的捐献,东西已交给卡上了,这是单子。老李家情愿送上两支枪、二百发子弹和现大洋二百块赎票。望杨政委开恩。”

杨靖宇接过单子,连眼皮子也没撩,顺手扔在一边,手抚着桌案,高仰着眉宇,说道:

“我们红军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军队,不是胡子,不绑票,也就不存在花钱赎票。我们的任务,是为了民族生存同日本侵略者战斗的!”接着又扳着指头,对康延启三人耐心地解释,“我们红军手上有五支令:对元凶首恶的鬼子、汉奸、特务、警察和祸害百姓的土匪头子不客气,抓来后,说毙哪个你们看,按五支令衡量,高老五够不够枪毙?!”

三个人听到这里,哑口无言。

半响,保长指着地主说:“我是为老李家的事儿来的,你是为老高家的事儿来的,有啥话快跟杨司令说吧。”那地主一边用手绢揩脸上的汗,一边结结巴巴地哀求康延启:“康先生,你这次来,可是一手托两家呀!老高家名声太臭,我也没法子呀!可是咱们要是空手回去,跟老高家交代不下去。他会祸害咱们哪!”康延启拨浪个脑袋说:“你俩不好交代,我好交代?!”保长和地主一听,噗通一声给康延启跪下来:“康先生,你面子大呀!全仗你妙手回春啦!”康延启扭过脸去,右胳膊向后一背,从袖筒伸出手指来,向杨靖宇那儿指了指,没有作声。两个乡绅扯起长袍,跪爬到杨靖宇的眼前,低下头,避开杨靖宇灼灼逼人的目光,再三哀告:“杨政委,杨司令,开恩吧!”

“起来,起来,不是下跪就行的事儿!”杨靖宇把他俩叫起来,让他俩坐下,和缓地说,“讲讲条件吧。”三个人洗耳恭听。只听杨靖宇咳嗽一声,嗓门不高不低,话语不紧不慢,字字有力,句句咬木地说:

“这样吧,三位今天来,是受两家之托,有来言,必有去语,请三位回去和两家都说说,红军办事有政策,从不胡来。对老李家,因他家没有杀害反日群众,他家的人全放;老高家的就对不住了!他家杀害了红军家属和反日群众九个人,不要求一命抵一命,也要毙两个放两个。让他家自己核计核计,毙谁放谁,愿留老的还是留少的,核计好了报来,若是高老五认投来替,那再好不过了,他家四个全放。”说罢,将三人亲自送出卡子,临别又赘了一句,“过了破五听回信,误了由他们自己负责。”

康延启三人回到蛤蟆河子,把杨靖宇讲的条件告知了高老五。高老五急火火地问:“这什么老李家的全放?”

“老李家没打死红军的人。这次去又献枪献弹捐了款,表示悔过。”康延启解释道。

“我打死的是高丽,也不是中国人,与红军有屁相干!杨靖宇不是硬跟我过不去吗?”高老五还挺蛮横,跳开了脚。

“红军里一半是汉人,一半是鲜人,怎么不相干呢?别跺脚了,还是照杨政委说的条件办吧。”康延启对高老五说。

高老五把全家三十多口召集到一起,让康先生把杨靖宇的条件,一五一十地对大家说了一遍。

“我说当家的,就留那两个少的吧!”高老五的老婆呜呜地哭了起来。

“五大伯惹的祸,咋拿兄弟顶替呀!”高老七的老婆不让劲。

高老九的老婆一声不吱地奔过去,猛地拧住高老五老婆的脸蛋子哭天嚎地地说:“你要舍老九,不舍你的崽子,真狠毒啊!”

高老七和高老九的儿子——两个愣小子,唰地抽出寒光闪闪的腰刀来,逼到高老五眼前狠狠地说:“你断得不公平,剁了你!”

“哈哈哈……”老奸巨猾的高老五狞笑一阵,把腰一掐,大声喊道:“不要窝里乱,收起家伙来,咱们联络日本人和毛团,把他们爷们儿四个抢回来,还不行吗?!”

大年初一,高老五进了磐石县城,拜见驻磐石领事馆日本领事,要求派兵打红军。

“红军头领,什么人的干活?”日本领事问

姓杨的,叫杨靖宇

“打仗的会?”日本领事指着地图又问。

高老五凑到领事的鼻子下,诌笑着,比划着介绍道:“哎呀!我的太君。这个人大大的了不起呀,文武全才,智勇过人!阳历年以来,他在这一带建立了反日会,妇女会、农民协会、儿童团,还有秘密的区委、党支部、农民自卫队,还联合了十几帮胡子队,打的是反日义勇军的旗号,都推举他为司令。到年底,红军地盘还不知扩大多少呢!”

日本领事理了两下仁丹胡,当即决定初三派出二十名便衣特务,由队长高花子带队先到三棚砬子刺探红军情报,随后派遣日本关东军鳖条守备大队和伪军毛团及新收降的胡子队前去围剿。

高老五从城里高高兴兴地回到蛤蟆河子,静候佳音。

这天傍晚,杨靖宇正在三棚砬子和整编后反日义勇军联欢,听说地下交通——铁路工人郭万海从城里赶回来,便急忙来到郭万海家。

一见面,顾不得问候,郭万海忙从衣兜里掏出一把“千金丹”的蜡丸,从里面挑出一个递给杨靖宇。杨靖宇接过用小刀轻轻地剖开,取开一张折叠的小纸片,展开一看,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三行小字,原来是磐石城地下党组织把日本领事的军事机密送来了。

杨靖宇反复看过情报,心想,鳖条打发狗腿子特务出动,想摸底呀,没那个便宜让他拣。好吧,让鳖条崽子们入瓮吧!“嚓”地划着火柴,烧掉那信,对郭万海说:“把你媳妇找来,给她一个任务。”

郭万海媳妇是三棚砬子的妇救会长,二十刚出头,人长得机灵、秀气,办起事来挺洒脱。听杨靖宇叫她,赶紧一掀门帘从外屋进来了。

“你会打单鼓吗?”杨靖宇笑着问。

“打得不太好,凑合事。”

“这就好办啦!”杨靖宇高兴地点头,“会唱什么词?”

“孟姜女哭倒长城什么的。”

“会不会演狐狸戏——跳大神?”

郭万海媳妇的脸儿忽地飞起两朵红云,摇摇头笑着说:“咱又不会,跳那个干啥?”

杨靖宇眯着眼望望郭万海,又瞅瞅郭万海媳妇,压低声音说:“鳖条要来打咱们,先派二十个便衣探子到三棚砬子来。你扮个妇大神,郭万海扮个二大神,不愁这帮家伙不上钩……咱们来它个稳拿糖瓜——抓活的。我在大炕山那等信,你俩看好不?”

郭万海媳妇是个聪明人,听说抓特务,忙问丈夫:“喂,二大神,我怎么来神呢?”

郭万海从没跳过大神,为难地望望杨靖宇。杨靖宇笑着附在郭万海耳朵上声小声咕哝了几句,又对郭万海媳妇说:“别为难,我来帮你们导演这出狐狸戏。”……

狐狸戏,在正月初三开台了。

郭万海家热热闹闹,挤满了一屋子人,都来看郭万海媳妇领的神。

郭万海媳妇扎着腰铃,手执单鼓,冬冬冬地敲着,在屋地上呵呵嘹嘹地跳开了神。她眯着缝一对秀气的明眸,见没有生人到场,便有节奏地敲打着单鼓,摆得腰铃哗哗儿响。唱完一段杨靖宇编的鼓词,又对着看热闹的人们唱起歌儿来:

人民要齐心,

都来当红军。

你也爱去,

我也爱去,

专门打日本。

打倒日本,

打倒傀儡,

政权归人民。

……

唱得青年们振奋起来,小声地合着。

正唱着,郭万海媳妇从窗镜看见几个扒着板障子探头探脑,接着急匆匆地进了院。她忽地把单鼓向上一举,蹦蹦蹦地紧敲一阵,陡然转了调,跳开了大神:

红家的走哇,黄家的来,

这个药方咋个开?

……

那几个生人挤了进来,斜着眼睛到处撒目。当中一个龇龇牙,嘻皮笑脸地说:“爷们不在家,这小俊娘们跳神……”

郭万海媳妇眯着眼,边唱边上下打量这几个不速之客,心想:这八成就是杨司令说的那帮坏蛋。这时,她抽抽鼻子到处闻,闻了一阵儿,不紧不慢地哼道:

仙家就怕狗腥味哟,

赶快勒马回山寨。

唱到这,只见她眼皮向上一翻,口里直吐白沫子,向旁便倒。二大神赶快上前,扶住她到炕沿上休息。

“枪最能避邪!”生人中那个龇龇牙家伙,说着凑到炕沿前,去捏女大神俊俏的脸蛋。那媳妇等手到脸前,一骨碌滚到炕里边,坐起身来解下腰铃,向龇龇牙迎面摔来。这小子以为是美事,一伸手接了过去。另外几个生人,张着嘴,好奇地瞪眼瞅着那媳妇。只见她“腾”地从炕上蹿起来,伸手从衣襟底下抽出一支瓦蓝崭新的手枪,对着面前这五个家伙一指,压低嗓音喝道:

“不许动,把手举起来,谁动打死谁!”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那几个家伙的脸白一阵黄一阵,往外直拱汗珠子,乖乖地举起了手。

看大神的人,都是农民自卫队,一拥而上,立时把这帮特务缴了械。

“嘿!杨司令导演的狐狸戏演得真棒,还配着武打呢!”郭万海笑哈哈地打趣道。

“这帮草包,不搬块豆饼照照,是不是杨司令的对手!”他媳妇也跟着说。

这天傍晚,郭万海他们连夜押着落网的便衣特务,送到了南满游击队司令部驻地大坑山。

杨靖宇一查点,发现特务队长高花子漏网了。原来那小子半路遇上了反动百家长王老兆祖孙三人,得知杨靖宇初一就驻在三砬子的情报,如获至宝,返城里向日本领事馆邀功请赏去了。

杨靖宇知道留下了一个祸害,紧锁浓眉思谋了一会,响亮地说:“高花子想请功啊!好哇,咱们将计就计,来个放长线钓大鳖!”

正月初四下半夜,天黑沉沉的象扣了一口铁锅,伸手不见五指。由县城通往三棚砬子的路上,急行着黑鸦鸦的一团人马。

“中佐大人,快到了。”漏网的特务队长高花子,谄媚地对鳖条说。

那鳖条中佐鼻子下蓄着一撮仁丹胡,瞪着两只闪着凶光的三角眼,骑在栗色大马上,摇动着指挥刀,嘴里不住地催赶人马:“哈呀库!哈呀库!”

“呀——呀——”一群群鬼子、伪军毛团及收降的胡子兵怪叫着,向围子冲来。鳖条看着向前冲击的散兵线,龇着大金牙笑起来:“杨靖宇,跑的不行!哈哈哈哈……”

“嗒嗒的达——”突然,一阵嘹亮的军号声,从围子对面的山头上响起来了。

“冲啊!”杨靖宇率领三百多精悍的红军队伍,如猛虎下山,杀了出来。

原来,杨靖宇早接到了情报,在深更半夜就把部队从大坑山开到三棚砬子附近的山头上埋伏起来。天亮前,见敌人大队人马一窝蜂扑上来,杨靖宇心里不由得暗暗发笑:先叫你洋棒一会儿,等把威发够了,再叫你尝尝红军这巴掌打在耳根子上是个啥滋味!当敌人进攻开始,杨靖宇按兵不动,忽闪着眼睛,仔细观察敌人的火力部署情况。当他判明鳖条的主力布置在北面,和毛团一左一右,象螃蟹似地张开了两把钳子,而东、南、西三面都是胡子队时,立刻派李红光带三个机枪班,分别绕到三股胡子队背后发动袭击,牵制住胡子队,让他们进不了围子。

李红光走后,不到十分钟,“轰!轰……”敌人连发十几炮,把围墙打开了个豁口。鳖条呼喊着:“活捉杨靖宇!”鬼子兵“呀!呀!”地向豁口扑过去。……

“哒哒哒!哒哒哒!”围子里反日义勇军用机枪封锁着豁口。

杨靖宇见战机一到,这才命令号兵吹响了反攻号,指挥两个中队分别夺下了鳖条守备大队和毛团背后的两个制高点。鳖条大吃一惊哇哇叫着向东南西三个方向望去,不料布置在那里的胡子兵,早已被红军打哑叭了。气得这个鬼子中佐脸色铁青,仁丹胡翘得老高,挥舞着手中的战刀,嘶哑着嗓子,命令旗兵给右边的鬼子毛团打旗语。谁知天不亮,看不见。他又命令号兵联络,但也不见回音。急得他没着没落,只得派两个小队鬼子兵,一队由北向东,一队由北向西,前去援救。恰好又被埋伏在那里的机枪班给扫了回来。逼得鳖条前进不能,后退无路,只好一俯身,带着鬼子兵钻进围墙下的一条壕沟里。

杨靖宇抓住战机,指挥主力红军二百多人,一鼓作气,把毛团打得乱了阵脚,狼狈不堪。到这时,战场上只有鳖条大队的敌兵,利用围子外壕沟做掩体,负隅顽抗。

“嘀哒嘀嘀嘀哒——”军号声响彻云霄。

红军和围子里的反日义勇军里应外合,组成机枪交叉火力,从壕沟的东西两侧往外轰赶孤立无援的鳖条大队。杨靖宇和李红光各指挥一百人打开了穿插,把个五百人的鳖条大队截成几段,来它个旱地捉鳖。

鳖条大队长两眼充血,举起战刀,从洼地里冲了出来。望望战场,毛团和胡子队早溜得没影啦,回头再看看,身边只有六、七个人,个个眼歪嘴斜,腿断臂折,不堪收拾。于是他叹息地喊道:“杨桑,英雄大大的!磐石我的回去面子的没有!”喊完,举起战刀,倏地反过刀刃,唰地插进了自己的腹部,噗通一声向前栽倒,刀尖从背部穿了出来,污血哗哗地向外流淌……

正月初五一早,高老五吃了“破五”饺子,坐在客厅里,咕噜着水烟袋,眯着眼,等候他的本家兄弟高花子把杨靖宇逮去的人夺回来。他想,磐石城里一定会张灯结彩,庆贺胜利,日本领事也要夸他高老五一番呢。岂不知,鳖条全军覆灭,剖腹自杀的消息,这时正轰动磐石县城。伪县长吓跑了;日本领事官站在军用地图前无计可施,挠头惊叫道:“杨靖宇的暴动,威胁大大的!”

高老五正在客厅里想入非非,高老七的老婆撒野地吵上门来。她一头撞到高老五的怀里,打着滚跟高老五要人。高老五连忙推开她道:“初六保准给你人,还不行吗?”高老七的老婆刚走,高老九的老婆和儿子也找上门来,吵闹不休。高老五满有把握地说:“明天一定有信,不见老九的面你拿我是问!”高家人闹了一阵子之后,都听信了高老五的话,在不安中等候着消息。

这时候,杨靖宇率领着取得反围剿胜利的红军、义勇军,在猪腰岭屯万寿宫大庙前,召开了第一次反围剿祝捷大会。会上,杨靖宇登台念了一封高老五委托两家地主送来的信,说杀害反日群众和红军战士的罪犯,是高老九与他的大儿子。根据高老五这封信,杨靖宇宣布将高老九和高老五的大儿子押赴刑场,就地枪决,随后,杨靖宇指着布告重申了红军手上有五支令。

接着,杨靖宇把高家余下两个人叫来说:“按五支令,本应枪毙高老五。可高老五却让高老九和他的大儿子来代替,红军只好按高老五的主意办,你们回去找高老五算帐吧!”又对李家的四人说,“你们陪着他俩一块到高家去,作个证明。”说完,遂令看押人员将他们当场释放。

获释的六个人,坐在两张马爬犁,拣上两个尸体,跑了两个钟头,赶回了蛤蟆河子。马爬犁一进高家大院,一家人都拥到院子里号哭连天。

“别哭了!别哭了!”老李家的人,当着高家全家人的面,把高老五去信的事说了一遍。

高老五脸红脖子粗,跳着高地不认帐:“你放屁!别听他们胡说八道!”我能把自家兄弟和儿子往火坑里推吗?

“杨靖宇在大会上还念了你给他的信呢!”

“那是假的!假的!”高老五把脑袋摇成个拨浪鼓,一迭声地叫唤。

“不信,你问问他!”李家的人不让劲,指出高老七来。

高老九的儿子忙走过去问:“七伯,你说说。”

“杨司令把那封信叫我看了,是你五大伯的笔迹……”高老七一字一顿,恨得咬牙切齿。

高老九的儿子火冒三丈,拔出手枪,猛转身,对准高老五,“叭叭叭”连击三枪,高老五“噗通”一声,倒在地上,院子里顿时大乱……

高老五的老婆见势不妙,赶紧挣脱高老九的撕掳、纠缠,扯着二儿子,坐上一张马爬犁,冲出大院,奔呼兰镇逃命去了。

高家大院里,挨排摆放着三具尸体,发开了大丧。

这时候,“冬冬锵,冬冬锵,冬布隆冬一冬锵!”李红光的老妈领着一个鼓乐班,笑呵呵地打着大红旗,开进蛤蟆河子,给杨靖宇的队伍扩军来了……

搜集整理:卓昕

讲述人:康延启年50多岁,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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