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学孔原创丨幸福渠上

幸福渠（上）

文/周学孔

年，新中国刚刚成立，百废待兴。农业以土、肥、水、种、密、保、管、工的八字方针，齐头并进，尤其是以水为重中之重。毛主席“水利是农业的命脉””一定要把淮河修好”“一定要把黄河的事情办好”等一系列指示，唤起了邓州人民极大的积极性。年冬天，一场轰轰烈烈的引水治水工程浩浩荡荡席卷邓州东部。并在年至年三年时间内，对大洪渠，小洪渠，穆朱渠进行了清淤加宽改造。进一步加固了湍河堤岸。

年底，首屈一指震惊世界的南水北调工程开工了。沉睡万年的汤山雨山朱连山顿时热闹非凡。历经十年，丹江水硬是从这里源源不断地流向北京，从此解决了历史以来，南方水多北方水少的难题（引丹工程渠首也得到了新野，南阳，镇平，社旗，方城，淅川兄弟县的大力帮助），圆了伟大领袖毛泽东主席的《南水北调》伟梦的宏伟蓝图。

充分彰显了邓州精神。邓州人以改天换地的雄姿，为邓州人民的水利事业谱写了光辉灿烂的一页。为中国水利事业作出了举世无双的贡献。

借此机会，向邓州人民，向对邓州水利事业作出贡献的人们，对所有丹江口南水北调工程作出贡献的兄弟县人民和对邓县水利事业和南水北调工程作出贡献的各级领导、专家，及南阳水利建设工程队表示由衷地感谢！

一引子

连续三年秋涝，蒲扇大的烟叶蔫了，蒜辫子似的棉桃子烂了。田里的水排不出去……这一幕幕惊心动魄的惨状使桑庄区委书记李玉合煎心烧肺。水，这东西，太富有历史的古蕴。它既能载舟，也能覆舟。暴雨泛滥时，江河，田园洪流茫茫，人似鱼鳖，而干旱时，遍地禾苗焦枯欲燃，水则点滴如油。盘古至今，精卫填海，大禹治水。鲧的“堵”，禹的“疏”，为我们以明鉴。以及古邓州清代的潘公河在历史上都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更重要的是他们赋予我们以精神……思来想去，他痛下决心，要打一场硬仗。

年隆冬的一个清晨，寒风刺骨，鹅毛大雪铺天盖地。区委书记一大早，用围脖裹紧头脸，只露出两只眼睛，扎好绑腿。噗嗤噗嗤，一头扎进白茫茫的世界里。他运筹帷幄，要实施一套完整的战斗计划。他跌跌撞撞，深一脚浅一脚，十点来钟，总算摸到了燕店营营长赵建明家。

推开门，建明大吃一惊。一个雪人，只见两只眼睛，睫毛上挂满雪渣子。惊问：“你谁呀？”

“渠呀！不认识了！”区委书记幽默地一边解围巾一边说，可是红肿的手不听使唤，解不开拴的结。建明忙上前帮忙解开，才知道是区委书记。

“这么大雪，大冷天的，你不要命了！老李，”“不冷！”区委书记说。

其实这时的区委书记真的不冷，他心里的急火烧得发焦。

“什么渠呀？”建明稍微镇定下来奇怪地问。

“幸福渠呀！”

区委书记坐下来一五一十说出要在燕店东开挖一条北连湍河，南入大、小洪渠的排灌两用渠。

二点火

区委书记和赵建明经过一番详细交谈之后，建明连连点头赞成，两人决定先测民意。

区委书记身材高大，浓眉大眼，额头上爬满抬头纹像暴雨冲刷的一条条小水沟子。他思维缜密，性格刚毅。做事杀法果断。

午后，小诸葛赵新泽，智多星周太贵，大扒钩赵建贵先后来赵营长家。区委书记指指锅门上的烟杆和棉柴示意营长拿来烤火。营长是精明人，一看就知道区委书记的用意，他要狠狠烤烤代表的心。

烟杆带着烟叶子，和棉柴上霉烂干枯的棉桃窜起一尺多高的火苗子呲呲地响，燎得一行人心里泛起一锅黄柏汤子，又烧又苦。屋子里鸦雀无声，外边皑皑白雪照着五张老阴天脸，是那么的苦，那么的愁，那么的不是滋味。

大家沉默着，沉默过后，必有冲天的爆发。小屋像一座蓄满岩浆的火山，一触即发。

两笼柴烤过后，大扒钩秃顶上的青筋像一条条肥壮的蚯蚓要窜出。嘣地跳起来“李书记！你说咱们这日子还过不过？就这龙王鳖孙我们就拿它没法儿了！”一边嚷一边把大铜烟袋锅子磕得叭叭响，恨不得把地面砸透。智多星周太贵乜斜着眼看着他没言声，只管巴搭巴搭地抽闷烟。小诸葛新泽也半眯着眼直勾勾冲着大扒钩转愁为笑。大扒钩急了，一个箭步冲出门外，咚咚咚把雪地踢了个大坑。

大扒钩赵建贵个子不高，剑眉大嘴巴，说话像铜钟。脾气暴躁，人称霹雳火响半坡。这臭脾气，一点就着，哪经得起这冷锅子。一边吵着“你们都不管，老子去县政府找大官去”，一边踢得雪团子满院子飞。

这时，智多星不紧不慢放下烟袋对区委书记和赵营长说：“我这些天老想一个事，”“啥事”？营长问。

“能不能在咱们邓州以东开挖一条排灌两用水渠？”智多星话音刚落，区委书记和营长会意地对视笑了笑。区委书记暗暗高兴，他心里想，我要的就是这。区委书记故意说：“恁大工程，不容易呀！能行吗？”

“毛主席他老人家说愚公能移山，领导咱中国人民推翻三座山，我们为啥不能！”智多星说。

刹那间，小屋内气氛顿时活跃起来，你一言我一语话匣子像大河打开了口子，滔滔不绝。很快达成共识：开挖渠道。

下午，区委书记一行分头走访各户。

走访宣传智多星是行家。周太贵中等身材，细溜而标致。一脸水白麻子，小学文化，脑子转弯快，会说话，工作效率高。人们说他每个麻子窝里都藏满智慧，小诸葛常爱拿他开玩笑：“你那点子多，麻子打哈欠，全党总动员，谁能整过你。”

傍晚，整个土楼寨沸腾了，“要开渠咯！”欢声笑语划破了夜空的宁静。一股股热流似要把积雪融化。

三响鼓重擂

这天晚上，区委书记与赵建明抵足而卧，一夜未眠。他和建明谈为什么冒雪前来土楼的真正原因。

土楼寨村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敢于喝令三山五岳开道的富有拼搏精神的村子，并且是勇于奉献，善于抱团协同作战的团体，有着抱团取暖好的传统。

土楼寨人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精神，公元年赵家铺的武将赵慎修，时任广东武状元马甲的贴身卫士。赵慎修得知故乡土匪之患，回乡与赵春荣协商，并在关帝庙庙前隆重召开全村动员大会。赵春荣率先把自己的10亩地先捐献出来，紧接着，赵慎修7亩、周德元3亩也捐了出来。在赵慎修，赵春荣，周德元的带动下，百姓们纷纷把地献上来，供修寨使用。一彰古寨祖先无私奉献的先声。

年修寨打响了第一炮。大家齐心协力，团结一致克服种种困难。他们抗匪保家的壮举随即感召了十里八村的乡邻。祁家铺，符宅等村百姓都先后参加了轰轰烈烈的筑寨工程。挖寨沟的挖寨沟，打寨墙的打寨墙。中午，寨里的百姓给外村人送上热饭，热菜。

岁月是最好的证人，咸丰八年（年）春月护寨工程落成。高大雄伟的寨墙拔地而起，高8米，底宽12米，上宽2米多，总长约2千米，马车可在寨顶绕行，像一条巨龙盘踞，日夜守护着土楼寨周围十里八村百姓的平安。

寨墙上设有瞭望台，瞭望台上插有红旗，备有铜锣，白天以红旗为号，夜间以铜锣为号，观察寨内寨外情况，一旦土匪来侵，白天摇旗呐喊，夜间敲铜锣为戒。

在土匪横行的时候，每天傍晚，附近百姓牵牛拉驴，赶猪拉羊到寨里避难。

寨里为了容纳周围更多的人躲避土匪，在寨里搭建简易房，牛棚等，让人们把值钱的东西，放到寨子里。太阳落山的时候，外村的人们都进寨避难。

土楼寨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区委书记对土楼寨的情况了如指掌，他顶风冒雪到访，主要是想牢牢牵住这只领头羊，去冲锋陷阵带领邓东人打好挖幸福渠这一硬仗。

四找大官儿去

那天，大扒钩蹦着要找大官去，其实是区委书记早已预谋的事。这么大的工程，决不是轻而易举的，势必得借助多方兄弟共拼共赢。

草草吃过早饭。区委书记带着智多星等一行，装上几个玉米饼子，一路向西一步一滑一趔趄朝邓县政府而去。中午，县委书记王学胜和县长韩太云大加赞赏，热情地招待了他们，非常赞成大家这一想法。中午，通讯员在收拾桌子时发现凤亭他们的干粮袋子，觉得十分惊奇，不可思议，就偷偷拿一块给王书记。王书记一看那又冰又硬冰碴子一样的玉米饼子，顿时觉得像一桶冰水顺脖子直浇向脊梁。书记也是性情中人，由不得两行热泪簌簌滚向两颊，流进脖项。心里暗暗佩服：多么好的干部啊！随后好几次在县委扩大会上拿出这块饼子让大家看。

半月后，由白牛、燕店、腰店、桑庄四个营开挖幸福之渠的战斗打响了。

五点将

强将手下无弱兵，强兵之上必虎将。区委书记近日来心里一直拨拉着这个骁将的名字——赵凤亭。

赵凤亭，身材高大，黑油油一道浓眉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洞察秋毫，刚毅果断的性格虎虎生风，近年来一直担当助教建校的重任，在极端贫穷潦倒的条件下，硬生生把学校办得有声有色。一人难支二差。区委书记盘来算去，举棋不定，可是挖渠也是造福一方的大事……思量再三，挖过来吧，还是忍痛调将。于是决定找凤亭谈谈。

“老哥，区里决定派你去渠上带队，”区委书记见到凤亭直截了当地说。“什么？”凤亭一头雾水，心里热辣辣地恋着学校的事脱口而出。

“区里领导挑来选去非你莫属。”“开渠必定是我们人老古老开天辟地的大事，”没等凤亭说话区委书记接着说。

凤亭问：“没有余地啦？”“没有！”区委书记斩钉截铁地说。

凤亭心里想着要快速地续建初中的事，可再没说什么。

六开战

10月10日，战斗打响了，开挖幸福渠的号角响彻云天。从湍河岸新集街西边开始直至孙庄村，几十里黑压压地人头攒动。像转地蜂群刚刚打开巢门，嗡嗡嗡蜂拥而起，更像庞大的倾巢而动搬家的蚂蚁家族，密密麻麻，绵延几十里。红旗招展，像彩虹，像奔流的火山岩浆红，耀红了邓东的天空。啦天儿吼的号子声响彻云霄。北从湍河岸的新集，南至小洪渠的孙庄，是红旗的海洋，是人海的长龙，欢呼声震耳欲聋。

人们挥舞扒钩，铁锨洋镐翻动，叮叮咚咚的撞击声淹没了邓县城东。铁器舞动的闪闪银光交织着雪地上苍白的冬阳，耀得人眼花缭乱。哪里是隆冬！人们脱下棉袄，一个个白土布布衫接连成一条白色的长龙，靓丽了邓州又一道风景。赤膊上阵光脊梁上的汗珠子像泉眼嘟嘟地流。

几天工夫，全线便现出了渠的雏形，岸上堆起了浅堤。

燕店营一段浅堤独特，比兄弟单位远离渠口六七尺远。凤亭慌得像掉腿子泥履整天来回奔波，几乎是逐人交代。“开始土尽量往远处翻。不然挖到深处土就扔不上来了。”不时地一边喊一边夺过铁锨扔一阵子示范个样子。这一招的确是凤亭的深谋远虑。渠深四尺的时候，兄弟营的堤已七八尺高了，土根本不容易扔上去。而凤亭带领的那段渠口七八尺以内还是平地。凤亭的人马该大显身手了。兄弟营不论怎样卖力，蹭蹭还是被甩下一大截，燕店营多次评比蝉联第一。

七激战礓石层

凤亭视智多星为萧何，全权处理后勤所有事项。工程开始前几天，给智多星说：“你明天就着手订购把扒钩，把尖镢。扒钩重量最低10斤，爪一定要粗，档子宽一点。”

大家霎时愕然，就连智多星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只管买，到时候就知道了，”凤亭看智多星没回话，接着说。

果然，不出凤亭所料。渠深四尺后，出现了礓石层。平时的扒钩不是弯爪儿，就是断腿，就更不说铁锨了。把大扒钩和尖镢排上用场了，叮叮咣咣大显神威，工程进度更上一层楼。兄弟营望尘莫及，只能靠缺胳膊断腿的弱残兵器艰难应战。

赵建贵特制了一把15斤重的大扒钩，特制的箍，特制的桑木把，格外结实，更显威力。他身材虽不算十分高大，但却力抵千斤，虎背熊腰，胳膊腿像拳王的一样，连胸膛腰背都隆起磁实的疙瘩。只见他腰里紧紧裹着宽宽的粗布扎带，此时更显虎背猿腰，胜似马超，光着脊梁，抡起钉耙虎虎生风。礓石在他手下变成了怂土，简直像快刀切西瓜，像败兵稀里哗啦被翻起，接着，又抄起铁锨，礓石飞镖一样被撩上堤岸。这哪里是在挖渠，而是鲁智深倒拔垂杨柳，猛张飞喝断当阳桥的表演。检查工作的区委书记连连翘起大拇指，脱口而出“真虎将也！真虎将也！”并亲自下到河底给大扒钩擦汗。

这个直肠子哪里经得起领导的这样的关心和赞扬。犹如烈火上浇了三桶油，火性再而暴起，一口气翻起两方多礓石。霎时间，儿吼声四起，呼叫连天，整条渠沸腾了！邓州城东半边天沸腾了！

……

区里表彰了燕店营赵凤亭的先进经验，兄弟营效仿燕店营的经验方法，全线工程进度也随之翻了几番。（待续）

周学孔（男），网名老周蜂场，年生。河南省邓州市人。追花夺蜜人。初中毕业。71岁诗心萌发，在《祁营文学》扎根。72岁于人民号、百度等多家平台发芽。不小心，在华夏诗词比赛中摔一跤，捡个第一名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