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良之才
造假不值得标榜,却值得深思。
中国有超过3亿烟民,但即便是老烟枪,也很少有人听说过这么一个地方---云霄。
这座人口只有四十万的福建小县城,本来名不见经传。但在烟草业,云霄这个地方在全球都称得上“大名鼎鼎”,甚至曾经是“假烟”的代名词。别看只是一个几十万人口的小县城,其鼎盛之时一度承包了中国95%的假烟市场,更是在开扩内需的同时也不忘悄悄走向国际,在大洋彼岸的美国也创造了近百亿的市场,甚至形成了局部垄断。
与其它造假产品质量低下不同的是,云霄假烟在制造上似乎走上了一条歪路。其在造假界,硬是靠着自己独特的“创新能力”,硬是逼着一众正规军不断怀疑自己,甚至需要反过来用“抄袭”来打假。
这在中国甚至世界,也应该是独一份了。造假者也是创新者,云霄假烟的神奇之处,到底在哪里?本文,我们就来看看曾经风靡一时的云霄假烟,是如何兴起,又凭什么逼得正品大厂不断模仿?全文约字,预计阅读时间15min。
1、云霄烟的历史渊源
藏富于民,这是很多人在福建久待之后不自觉发出地感慨。地处东南,福建虽然不像北上广深一样发达拥有发达张扬的商业,但却一直在默默发展,并且丝毫不缺乏创新精神。如果拿人均GDP去比较,福建甚至可以冲击全国前三,甚至超越了浙江和广东。闷声发大财,在福建这是很多人的真实写照。
云霄县就地处福建,是典型的福建式县城。
早在清末民国时期,云霄县就开始通过手工卷烟机制作卷烟。解放前,这座不大的县城已经有了七家卷烟厂,云霄烟在那个时候就已经驰名福建。年,当地政府整合成立了国营的云霄卷烟厂,生产的云福牌香烟至今还被很多人津津乐道。
可是好景不长,烟草业在90年代后期迎来改革,在国家烟草专卖局的推动下,众多中小烟厂被关闭,而云霄卷烟厂就是其中之一。当时,地处县城,很多人唯一的手艺就是卷烟,烟厂关停让工人失业。没有了烟厂,这些人该做什么呢?
也许是为了生计,也许是为了获利,一些人靠着曾经掌握的造烟技术和销售渠道,成为了云霄假烟的始作俑者。但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是,当这批合法从业者开始造假后,竟然打造了一个名震全国的地下产业---云霄假烟。
2、云霄假烟的发展之路
假冒伪劣商品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以次充好,质量低下。而这些没有制约地下黑商,往往是坑一个人算一个人。但云霄假烟却恰恰相反,某种程度上来说,云霄假烟甚至比真烟都技高一筹。
在刚开始,一部分人通过低质烟丝和调香的手段制造假烟。一部分人则把高价的烟嘴嫁接到劣质的香烟上。还有一部分人稍好一点,他们买回正品真烟,重新换成铁盒包装这种偷梁换柱,靠精美的外表吸引用户。但这种种只做初一,不管十五的做法受到了整个制假产业链的抵制,很快就被淘汰。
是不是觉得很惊讶?没错,制作假烟,云霄是认真的!
云霄的假烟贩子,对于制烟是非常用心的,而且很舍得投入。工厂的很多制烟师傅,都是花重金求来的专业人才,而生产香烟的烟嘴烟叶,很多都是直接从外国进口。为了使假烟的口感更好,很多老板都会将烟叶中的粗茎筛出来,这种机器无法完成的繁琐工程,很多正规烟厂都无法实现。坊间曾有传说,某批假烟中有三条灌丝不满,但第二天就要发货,烟贩子们得知这个问题后,硬是用了一晚上在上万条假烟中找出了这三条瑕疵品。甚至老板在事后还大发雷霆地骂道:“这种事情,传出去是要砸饭碗的!”正是因为这种认真,云霄的假烟制作技术真的登峰造极,很多网友甚至调侃,假烟的口味已经实现超越。
除了认真,制作假烟,云霄还讲究创新。
对,你没有看错,假烟居然从模仿走上了创新的道路。
3、云霄假烟错力的创新
假烟凭什么敢去创新?
我相信假烟老板在最初在面对这个问题时,内心是崩溃且矛盾的。而事实是,云霄假烟真的从此就走上的创新的道路,而且直至其产业链被彻底摧毁之前,依然在创新路上狂奔不止。
比如“中华珍品”,假的云霄烟给每一支都增加了保护膜,可以有效的防止香烟受潮,保证20支的口感相同。
再比如这一款“芙蓉王”,假的云霄烟在原包装的基础上,特别增加了金线。晒出这张照片的网友表示,他是在有一家高档酒店入住时购买,当时有住客善意提醒,这是云霄假烟,他还不相信,这包假烟的包装明明更考究。造假还有这么下血本的吗?口感明明很好抽,直到在网上查询过后,才确认这确实是假烟。
云霄烟的创新非常贴合市场,无用的创新他们是不做的。
对于中国人的虚荣心,云霄烟总是在烟盒的不经意处标注供内部使用、供领导专用、供专家品鉴,然很多人明知是假货也不忍拒绝,甚至主动找寻。
对于玉溪烟,云霄假烟做的更为彻底,他们直接设计了一款蓝色包装,在市场上竟然大受好评,就连玉溪的工作人员都说:设计很漂亮,有传承感,让人哭笑不得。除此之外,南京、黄鹤楼......各种知名大厂的烟,或多或少都被云霄假烟改造创新过,还总能切中痛点。比如,云霄引入了细烟流水线,推出细支中华,受到追捧。三年后,中华烟草也开始模仿推出细烟。
当然,打假的同时,上海烟草直接玩起了更绝的,让云霄知道了社会的险恶。它直接抄了云霄假烟。原来,云霄设计了一款蓝底牡丹,浑水摸鱼打出了知名度,上海烟草干脆推出了真正的正品,让云霄假烟哑巴吃黄连。
为了防止被抄,云霄假烟也想出新招。他们直接搞出来一个子虚乌有的新品牌--寂寞牌香烟。不仅紧跟时尚,还不断提升口感,这种风骚的操作,不仅占有了国内假烟95%的市场,也终于引起监管的强烈打击。从此,云霄烟开始出走海外,欧美、中东、非洲,云霄烟每年有将近亿支香烟被生产,并且占领了各国的假烟市场。就拿美国来说,装满一个集装箱需要50万包香烟,成本大概需要不到10万美元。但是只要进入美国,就能卖到万美元,而通过零售则能达到惊人的万美元。
4、打击制假:云霄假烟的没落
云霄不是一个大城市,却花费巨大的精力在打假上。而云霄的假烟贩子为了躲避检查,也是煞费苦心。从一开始的猪圈羊圈,转移到深山老林,甚至制作缆车观察异常,云霄假烟玩起了麻雀战,企图通过检查部门人力不足的弱点制假贩假。
随着打假力度的加大,麻雀战已经无法有效躲避。假烟贩子又搞起了地道战,不仅在地下挖出了巨大的工厂,在利用液压设备改造住房。一个普通的马桶,或许就是一处工厂的入口。一排普通的矮墙,或许就是遥控移动的迷墙。当地打假部门甚至无奈之下禁止居民机械化改造房屋,一经发现按照制假处理。
科技在进步,只要很多人长期集中在某一地方,就总归会被发现。云霄假烟贩子再次提升了自己的制假手段,搞起来运动战。他们开着卡车,一路在运动中造假,
前后用车队保护,一旦遇到检查,造假车直接停下,检查结束在继续上路。一路走下去,到目的地时正好交货。这种顶配的流动作案,成功实现了有节奏的造假。即便是不幸被发现,立马删卡跑路,坐牢也关不了三四年,出来又是一代烟神。
假烟难打假,时间长了,真的印证了那句笑话:世上本没有真烟,假烟抽的人多了,也就变成真烟。幸运的是,互联网给中国带来突飞猛进的变化,在天网和警方的不断打击下,如今云霄假烟已经不成气候。不少产业链转战越南缅甸,继续着他们的假烟事业。至于东南亚能不能控制这些假烟贩子,就不得而知了。
5、结语
云霄假烟值得同情吗?并不值得。
道理也很简单,除了吸烟有害健康,云霄假烟的巨额利润,其实正是国家财政收入的流失。烟草税收大约占国家财政收入的4%,大约和军费支出相同。素有“烟枪养护钢枪”之说。假烟的泛滥,或许就会造成前线军费的不足,多一个制假贩子,也许就会少一辆坦克。而这些收入却进入了个人的腰包,当然不值得惋惜。
关于云霄假烟,你有何看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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